明日郁前辈留你么?” 令约默尔,想明白话里意思后秀眉抬高半分,抓来几片嫩叶继续捣:“怎么问起这个?” “想邀贺姑娘对几局棋。” 话音落地,令约又停下石杵,不可思议地撑圆杏眼。但只惊讶一瞬,细想想,他已学会了光明正大地守株待兔和光明正大地做尾巴,再正大光明地邀她下棋其实并不奇怪。 所以,那日廊亭下,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呢? “容我再想想。” 她给出个模棱两可的回应,事实上,的确有些意动,毕竟少有人邀她下棋的。 “好。” 霍沉应下,令约接着捣起叶汁,直静默到所有漆树叶都捣成泥装进药罐儿,她才起身:“走罢,交给于伯伯就能回去。” 两人走出竹棚,阳光打到身上,落下两道压扁的影子,时近午时。 绕过两间厂屋时,霍沉蹙了蹙额,目光瞟向屋前停着的几辆推车上,车上各放三只木桶,半人高,不知装着甚么,此时一股异味幽幽飘来。 “他们搬的甚么?” 令约顿足瞧去,忽而忍俊不禁。 “是我们宛阳纸家的造纸秘法。” 霍沉看她不似顽笑,挑眉:“什么秘法?我能听么?” “能是能的,不过——”令约瞅着他顿了顿声,而后伸出空闲的右手挡到唇边,不知不觉地凑近他耳畔。 霍沉屏息,来不及有半丝暧昧念想,就被她余下半截话毁了兴致。 “咳咳。”一道响亮的咳嗽声从身侧响起,令约倏地觉察到不妥,连忙立正转身。 溪流对岸,贺无量与潘家父子站在一处,想是过来查视这“造纸秘法”的。 “爹,潘伯伯,潘大哥。”她叫了三人一通,霍沉也跟着问候下两位长辈,然后么……就被贺无量无情撵走。 回去路上,迟钝如贺姑娘终于发现件一反既往的事——开山至今,潘雯竟一次都没来过纸坊,难怪见到潘伯伯时她总觉哪里不对。 她没想通是何缘由,也不深究,经过蜻蜓湖时因韩松不在,随口问拷白师傅,拷白师傅朗笑答她: “闲不住,上山砍竹去,说是要化悲愤为力量。” 悲愤什么? 短短几步,她又遇上件想不通的事。 霍沉同样也有想不通的事,造纸秘法若真是那什么,未免太难下手了些。 他眉头越皱越深,连听到令约问韩松都不甚在意,憋到最后总算蹦出句话:“你是姑娘家,不当碰那些。” “嗯?”她脑袋懵了瞬。 “那些秘方。” “……”令约噎了噎,弱声嘟哝,“我哪有那么厉害?” 霍沉一听,舒了心,又扯来几根狗尾草,快到小院边上时才编好交给她,一本正经道:“在一起做个伴。” 是只更大的狗尾草兔子。 令约失笑,接来手上让两只兔子碰了碰耳朵,再抬头时,是教葡萄椽下引吭高咕的咕噜引去注意。 绿叶繁茂,投下的大片阴影里站着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可可爱爱!两只兔兔tla! 然后我觉得我可能做不到日更到完结了,码字速度实在追不上存稿消减速度(每一章都在拼命磨,呆滞.jpg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琚年 1瓶。 第52章 一枰棋 来人正是霍洋。 自从他上回当着众人面犯病以来, 两人还是头次见他。 令约下意识看向霍沉,莫名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好挥了挥绿茸茸的兔子, 回前院去。 仲夏将至, 早杏也已成熟, 霍洋来竹坞前顺道买来一篮, 眼下搁在木椽边, 被太阳照得金灿灿的。 霍沉瞥上眼, 走进椽下请人重新落座。 桌上摆着阿蒙备来的茶果, 霍洋不曾碰过, 霍沉坐下后径直倒了两杯半热的茶, 送一杯到他面前:“大哥缘何来此?” 霍洋从方才见到的事上回神, 挤出个不像笑的笑:“今晨出府前恰巧撞见鲍管事,父亲临时差他备酒, 他遂请我向你传些话……” 霍沉转着杯盏轻笑声:“我若没记错,大哥才是府上少爷罢, 几时落到需替一个管事传话。” 对上霍家人, 霍沉一贯牙尖嘴利,即便是小时候与他同病相怜的霍洋也不例外,甚至,每每对上他这位大哥,他总会有那么一两瞬觉得是在看自己。 他不想自己懦弱至此,不论他是霍沉还是霍洋,都不该懦弱。 可就是他在意得不得了的事,霍洋看起来半点不在意,还弱弱摸了摸茶盏补充句:“事关你母亲的玉。” “……” 霍沉语塞, 收起眼底的漫不经心,尽力转变得自然:“大哥请讲。”当然,还是有些许不爽,忍不住提议句,“下次有什么话烦请大哥一次说完。” 霍洋“哦”了声,如若不是表情诚恳,霍沉几乎以为他是在扮猪吃老虎,有意捉弄他。 “鲍管事要我转告你,他春日里常犯头疼,实在记不得在哪儿见过那块玉,还是近日父亲生辰将至,他预备邀姨娘回府时才想起……似乎是在姨娘院里一个婆子那儿见到过。”m.024lq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