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以前有桥吗?” 范无救脸有些阴沉,“十年前有,护城河的一条支流从这里经过,建造了一座极其精致的石桥,名唤于归,取意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喜结连理之意。” “没错,十年前这条长安街是原祈国男女私定终身的胜地,那桥上女子衣裳服饰有些像……” “咦,是大将军啊!” 桥上唱戏的女子似乎终于注意到了桥头一群阳气极重的大活人,款款转过身来,她手中提着一盏琉璃灯,一身彩凤青罗裙流光溢彩,挽发的钗头凤更是巧夺天工,称得本就艳丽的俏佳人愈发倾国倾城,那是个举手投足都一派典雅高贵的女子,声音亦是宛如天籁。 “是大将军啊,今日边关大捷你不在宫中参加庆功宴,怎么也和我一样偷跑到这长安街来了?” 范无救被这话堵得心头一塞,脸色难看极了,当即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臣拜见公主殿下。” 他身后的将士都是一群青瓜蛋子,最大的也不过弱冠之年,倾城公主的名号也只是依稀听长辈们说过,但主帅都跪了,他们定没有站着的道理,哗啦跪了一片,心里却直打鼓。 倾城公主不是十年前病逝了吗? 女子的目光只是短暂地落到了范无救身上,然后又远眺向城门的方向,紧握着琉璃灯的灯杆,声音透着浓浓的相思,“有道还没回来吗?观主派他去平定东海城的魔兽,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此话一出,顾惊鸿面色微变,“公主口中的有道是哪位?” 女子微微一笑,像是掺了蜜,“自然是无极道观的首席,我原祈最天资绝顶的修士,长孙有道。” 范无救气得起身,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大喝道:“公主殿下,您至今还惦念那薄情寡义的小人吗?” 一路上没啥存在的师兄突然哆哆嗦嗦站出来,不忿道:“大将军,当朝国师岂是你这种武夫能诋毁的!再说了,那是我师傅,你怎么能……” 师兄虽然是个遭人嫌的透明人,但总能在关键时刻发挥超乎想象的作用,就比如说现在,他这一句话不仅惹怒了火大的范无救,更让倾城公主神色剧变,显然是想起了什么,原本温和端庄的人儿刹那间周身的死气和杀意暴涨,墨发横飞,鲜红的指甲生生刺进石桥栏中,活脱脱一女鬼。 范无救:“……” 众将士:“……” 卧槽,好像活活揍死那嘴欠的小鸡仔! 此时越人无意间道了一句,“公主殿下不是人族吧!” 她注意到了公主额间精致的朱砂图腾,应该不是画的,倒像是与生俱来的。 倾城公主动作一滞,阴冷的目光扫向越人,“你看得出来?” 越人挠了挠头,不确定道:“重明吗?重明鸟,我在古书里看到过,一种很美丽高贵的鸟,美得一点都不像魔兽,倒像是神明的化身。” 倾城公主冷笑一声,“确实很美,化身成人之后更加美艳惊丽,不然我的父皇何以会娶一位魔兽为妻,一步一步将她捧上后位的宝座,利用她的法力开疆扩土,让原祈国日益强大,可惜世人终究对魔兽存在偏见。‘无心的畜生,凶残无情’就这样一句话,父皇便将我的母后活生生封死在棺材中,就因为这样一句话有道他……他……” 公主手中的琉璃灯烧起妖青色的火焰,于归桥下的河水也瞬间变成血红色,沸腾翻涌直冒泡。 倾城公主一手抓住桥栏,死死地望着河水,握着胸口,咬牙切齿道:“长孙有道,是他……是他劈开了我的心房,确定里面没有一颗跳动的心脏后,便将我的尸体扔下于归桥沉河,命人将河水填平、修上街道,让我这里,在我们定情的长安街任千人踩万人踏!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公主开始胡言乱语,但众人从她疯癫的话语中倒是拼凑出一个当年的真相。 如今的原祈国德高望重的国师曾经也不过是无极道观的一个小修士,和公主青梅竹马,长大之后两人在长安街的于归桥上定下终身,以琉璃灯为信物,但倾城公主人如其名,美艳动人,又善歌舞,国宴之上一舞动天下,引得中原十国国主不惜动兵以迫美人下嫁,这才有了公主出征的佳话。 她凯旋而归的那一日,卸下戎装,换上罗裙步摇,心心念念地跑到于归桥等心上人外出历练归来,可等来却是穿心一剑,沉尸河底。 范无救大吼一声,“畜生!他怎么能如此禽兽不如!!” 一阵平地狂风卷过,长安街上的花灯和无脸人悉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凄凉萧瑟的街景。 “大将军是在骂我吗?” 那声音凉薄,还透着一股不招人喜欢的高高在上,只是随便一挥袖便破了长安街的迷障。 一名神情冷傲的灰衣道人从街头缓步走来,拂尘搭在臂弯,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因为悟道修仙的缘故,面容不见老M.024Lq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