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延意对此事不愿多说,于是岔开话题说道:“咱们去那边看看此地有什么特产没有。” 萧霖一直住在姚家的船上,早把他自己那艘船当成了货仓,对姚燕语的事情也略有一点耳闻,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多嘴,于是笑道:“好。走吧。” 看着这两个人并肩而去,唐萧逸咧嘴吸了一口气:“嘶——将军,你说这俩人什么意思?” 卫章眸色沉黯,眯起眼睛说道:“你去跟着他们两个,我去那边看看。”说完,卫将军一闪身跟上了匆匆而去的冯嬷嬷。 冯嬷嬷一上岸便跟洗衣服的妇人打听了这桃花坝上的药铺,便急急忙忙的去买药,哪里知道自己身后还跟着个大尾巴。 桃花坝唯一的一家小药铺,药材缺七少八的,好在四物汤的药材都是常用的,冯嬷嬷给了银子便买足了分量,另外还买了一大包黑糖。 冯嬷嬷一走,卫章便闪身进了药铺,里面趴在柜台上数钱的老头儿被忽然出现的汉子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打劫的,忙捂着钱袋子,警惕的问:“你是什么人?来我这里干什么?” 卫章懒得跟这人废话,只问:“刚才来的那个妇人买的什么药?” 老头儿两眼一瞪,不满的问:“你个男人家,问这个干什么?” “说不说!”卫章一个冷眼扫过去。 “说……我说……”老头吓得浑身跟筛糠一样的颤抖着,“刚那妇人买的是四物汤的配药……有熟地黄,当……当归,还有川……川芎和……和芍药。” 卫章气的咬牙:“谁问你这个?!我问你她买的药是治什么病的?!” “是……是治妇人月信不调,疼痛……的。” “……”卫章一下子愣住了。哪个妇人月信不调?疼痛?姚燕语吗? 从小药铺里出来的时候,卫章的脸色很不好看。唐萧逸看了一眼就觉得脊背发凉。 他家将军的神情不是愤怒,也不是焦急,更不是焦虑。 而是无奈!纵有屠龙之能也无可奈何的感觉。 “将军?”唐萧逸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卫章收了收思绪,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真的没事?”唐萧逸不放心。 “嗯,我先回去了。”你负责姚大人和萧侯爷他们的安全。 “是。”唐萧逸站在街头看着他家将军孤高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能让将军有这种表情的人,除了姚燕语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唐萧逸想着刚刚看着姚姑娘的那个贴身嬷嬷提着几包东西从跟前走过去,那纸包里十有*是药材。于是暗忖,难道是姚姑娘病了? 可姚姑娘是什么人呢?这世上不管是什么事情让她为难都有可能,最没可能的就疾病啊! 唉!不想了,想不通,好复杂。唐军门幽幽叹了口气转身去找萧霖和姚延意去了。 卫章回到码头直接上船,却没急着进船舱,而是坐在船头靠在船篷上看看着湛蓝的天空。 他幼年就没了父母,被祖父抚养长大,那时候在他的眼里人分两种,一种是好人,一种是坏人。 十四岁进了军队之后在他眼里依然是两种,一种是敌人,一种是自己人。 至于男人和女人,抱歉,他知道,但从来没在乎过。 坏人不仅有男人还有女人,敌人不仅有男人也有女人。所以男女在卫章这里,根本就没有意义。 直到认识姚燕语,他才明白,原来总有一个人是与众不同的。她的不同不仅仅在于好坏,敌我,或者说男女。她是不同于任何一种人的那一个,是唯一。 唯一一个让他心疼的人。 是的,心疼。 这是卫章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父母去世的时候他很小,还不记事;爷爷去世的时候,他很悲伤,自己跪在爷爷的灵堂钱哭了一夜。之后被堂叔给送去了军队训练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迷茫,前路不明,不知道以后自己会是什么样子,该怎么办,出路何在。 后来训练,受伤,上战场,杀敌……甚至也看见异族女人被践踏在马蹄之下。面对这些他有过各种情绪,好的,坏的,各种各样的感觉,酸甜苦辣咸都有。 唯独不知道何为心疼。 现在,他尝到了这种滋味。 左胸,心脏的位置,像是有一只手在用力的攥着。有一种窒息的痛,缓缓地痛着。 并不剧烈,但却绵长。 有笑语声从斜上方传来,卫章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 姚燕语穿着一袭松花色的春衫站在船头,没有绾发髻,长发随便编成麻花辫从肩头斜着拉到胸前,有几缕碎发被风吹散,在她脸侧飞扬起来。几日没看见,她的脸色没了之前的红润,而且本来圆润的小脸居然有了尖下颌。 卫章微微蹙起了眉头,心想这该死的月信疼痛!居然如此折磨人?! 姚燕语显然也发现了他,微笑着看过来,二人目光相对,一时无言。 “姑娘?姑娘?”翠萍拿了一件披风寻了过来,走到姚燕语身边给她裹上,“嬷嬷说了,姑娘最好别站在风地里。这河面上的风太凉了。” “没事了。”姚燕语轻笑着看了卫章一眼,抬手拉过披风的前襟,朝着卫章微微点了点头,m.024lq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