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门槛,是个分界线——这些东西,追不出来了。 身上一阵钝痛,转过脸,程星河比我好不了多少,浑身都是划痕,很像是名菜蓑衣黄瓜。 我忽然有点后悔。 早知道会遇上这种东西,我不应该喝莲花蕊的。 白藿香起来给程星河上药,程星河嘟嘟囔囔的抱怨:“这群姑奶奶,多长时间没见过男人了……哎呀你轻点,不知道对待同志要像春天一样温暖吗?” 我喘了口气,古代人老说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们是没见到这个场景。 现在,那些美人鸟一看我们已经到了门槛后面,显然是抓不到了,倒是也干脆利落,转过了脸,对着大香炉,扑啦啦跟倦鸟归巢一样就飞回去了。 这不行啊,这东西挡着,怎么进去? 哪怕我能进去,程星河和白藿香也够呛。 不愧是传说之中的须弥川——这地方还真不好弄。 可惜阮仙翁没能跟进来,这里头的事情,我们还是一无所知。 要是能有个向导就好了。 哪怕只把美人鸟介绍给我们就行。 我正寻思着,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哭声。 程星河和白藿香也听见了。 这个哭声——是孩子的哭声? 我们立马奔着那个声音看了过去。 这地方能见度不是很高,靠过去,才看见,那边有一丛灌木,有个小孩儿的脚卡在灌木里面了。 那小孩儿一看见了我,立刻挣扎了起来,哀哀直哭:“一个美人两个汉,小可恳求行方便,救救咱——救救咱!” 程星河一愣:“这数来宝呢?” 更关键的是,这地方,能有小孩儿? 那小孩儿看上去也就七八岁,小脸圆鼓鼓的,十分招人喜欢,身上一个红肚兜,脖子上挂着个金麒麟,跟从年画上走下来的一样。 这样的小孩儿,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看得出来,这不是人。 不过,这小孩儿来的实在太巧了。 我们正需要一个向导。 我蹲下,就看见他的脚出不来,是被人脸藤给缠了——人脸藤喜欢阴气重的地方,这里也有,内里一个脸不算大,不过已经露出了喜滋滋的表情了。 “你谁啊?”我问道:“为什么会上这里来?” 那个小孩儿张开嘴想说话,可因为痛苦扭曲了起来:“生来吃苦多受难,少说一万八千卷——救我,但凡你救了我,你想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 也行,我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反手一拉,那小孩儿被卡的很紧,当时就是一声惨叫:“轻点,轻点……” 可下一秒,破风声唰的从四面八方对着我射过来,是人脸藤的枝条,要把我直接卷下去。 那个小孩儿嘴边,露出了一丝诡谲的笑意。 可我诛邪手上煞气一炸,所有藤条同时断裂,内里腥秽的汁液溅了小孩儿一脸,小孩儿得意的小眼神儿,一下就凝固住了。 那个人脸藤哪儿知道我出手这么狠厉,那张人脸一白,跟蜗牛归壳一样,迅速就缩了回去,躲在了灌木下不敢出来了。 小孩儿回过神来,呲溜一下就要从我手头上溜出去——他那肥白的身体,跟上了油似得,别提多滑溜了。 可七星龙泉出鞘,擦着他的额头,无声无息没入到了他面前,他被煞气一反伤,直接被震出了三步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缓缓说道:“你再跑快点——一百步之内,追不上你算我输。” 可他摇摇头——他不傻,知道我不是善茬,跑不了了。 接着,浑身抖的跟筛糠似得,一副等死的样子:“一张小嘴一大肚,想吃兔子打到虎,我认栽,要吃,你就吃吧……” 明明这么小个小孩儿,说话这么老成,跟皇甫球有一拼。 程星河噗嗤一声就笑了:“你当我们是山姥姥还是大马猴?再说,这么会唱rap,吃了怪可惜了的。” 他一听,不像是要吃他的样子,立刻就精神了起来:“你们——真不吃?” 我点了点头:“你先说说,你是个什么来头?樟柳神?” 那小孩儿一听更激动了:“明镜高悬不及你,赛过包公断神案——你咋知道的?” 这还用说,这种数来宝的方式,又不是人的,只能是樟柳神了。 所谓的樟柳神,又名耳报神,听上去挺像回事儿,可其实这东西是黑方术的牺牲品,来历很惨。 是把七八岁,天眼未闭的小孩儿,用银针扎入卤门,把魂魄勾出来,练成了小鬼,就是耳报神。 一般都是走街串巷的黑先生,骗取了小孩儿的生辰八字和贴身衣服勾来的,而孩子被勾了魂,可阳寿未尽,就只能当植物人了,而且,只要魂魄回不去,连轮回路都断了,简直比尸油小鬼还狠毒。 都说南洋邪术厉害,其实咱们这里,多少年前,就也有这种方子。 但是耳报神为何得名呢?一来,它知道任何消息,二来,它小的只能钻在你耳朵里,有一个耳报神,不出门而知道万里事,所以才得了这个名字,养这个的人,可以说如有神助。M.024lQ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