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后来的顾氏,后来名声大噪的顾家…… 说到这里,盛斯衍没再继续说下去,过去的事情,被他就此止住。 他回身,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女人。 顾时筝呆呆如木偶一样站在原地,赤红的眼眶里,有豆大的泪珠子一颗一颗潸然而下。 “这就是当年事情的原委。”盛斯衍看着她的视线是柔和的,但再怎么柔和,提及顾松明,提及当年的事,他胸口都是冷的,眼神依旧如寒霜凝结成冰,“我眼中的那个人,是不是跟你所认识的那个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盛斯衍嘴里的顾松明,跟她从小到大所认识的顾松明,确实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她眼中的顾松明,宠她爱她,虽然身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小问题小毛病,可是她在面前,他总是和蔼可亲,即使是对她生气发火也带着对她的疼惜宠爱,帮她顶起一片天,让她可以活得肆意洒脱随心所欲的张扬。 说实在的,这些事情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来对她说,顾时筝都不会相信她爸实际上竟然是这样的人。 她甚至也有过一瞬间,本能不相信盛斯衍的话,不相信他嘴里的那个人是她爸,但他……也确确实实,根本不是在说谎骗她。 他没有必要骗她这些,尤其是他本就想跟她在一起的心理下,他更不会诋毁顾松明只言片语。 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对她阐述,关于顾松明过去不光彩的所作所为的一切。 而顾松明那些不光彩,甚至利益熏心残害了他父母的事实,也彻彻底底颠覆了顾时筝对顾松明,对顾家,对她自己的认知。 两个家庭因顾松明而破灭,两个家庭的人也因顾松明而变得不幸,顾松明给盛斯衍带去的伤害乃至像极地狱般的阴影噩梦。 可是这么多年,顾家是怎么样的? 风光无限,光彩照人,辉煌的站在食物链的顶层,顾松明不但没有迷途知返,没有忏悔赎罪,还将那些阴暗的过往想方设法的隐瞒,让它们隐藏于过往的尘埃里。 顾家……倾尽一切也偿还不清了。 所有被顾松明在她面前筑造出来的美好,一瞬间破裂稀碎了个彻底。 震惊么…… 不,她是掉进了无边地狱里。 整个人乃至精神支撑都仿佛被灼热的岩浆焚碎,胸口滴血一般的阵痛好像快令她呼吸不过来,顾时筝身子摇摇欲坠,她支撑不住的蹲下身,抱着双腿撕心裂肺。 “对不起……”她哽咽沙哑到了极致,带抽泣的哭腔越来越大,“对不起……” 盛斯衍并不想听她说对不起,因为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不是她。 他也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 可是上前说一句安慰的话,也无法说得出口。 虽然那些事情于他而言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但亲眼见到父母双亡画面的他,再提起这些事,依旧如同亲手撕开结痂的伤口。 有鲜血,再次顺着伤口流出。 同时,其实他说的这些,还并不是所有,还有更残忍的事情,怕她会更加难以接受,他甚至都没有再提。 看着崩溃绝望撕心的她,盛斯衍发现不知如何安慰她,不知如何跟她面对面的相处。 此时此刻,他们之间,像横着一条难以跨越的沟壑。 于是那条像极沟壑的无形分界点,令盛斯衍本能欲要朝她迈过去的步子停下,他蓦然想到了身在医院的顾松明,想到了那个令他们都痛苦不已的罪魁祸首。 想问顾松明,当初究竟是怎么做到,连一个五岁大的孩子都不想放过的想赶尽杀绝的? 盛斯衍面容寒沉,双眸阴鸷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肃穆紧绷,身形徒然朝着车子停靠的方向拔腿就走,对一路跟着他们也来到这里站在不远处的白木沉声吩咐,“等会把她带回去,小心看着,别让她出什么事。” 不知他要去哪,但白木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现在都很难受。 难受到无处发泄,难受到难以互相面对。 此时此刻,他们又该如何互相面对呢,以什么心态来面对呢? 白木的心中也很不是滋味,觉得他先暂时离开,不跟顾时筝相处在一起的好。 让他们彼此都消化一些,把情绪收拾好了,再来面对彼此或许会更好一些。 他点头应声,“是。” 白木去往顾时筝那边,盛斯衍则取了车子迅速离开。 而盛斯衍不知道—— 他这一走,从此,他们面临的是分别。M.024lQ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