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行在前头。 我跟在后面,不住地咒骂。 出府后,他从荷包里掏出锭金子,笑着感谢送他出门的蔡居公公,由心腹侍从搀扶着上了马车。 我亦随着他,飘进马车。 车内很黑,看不到一丝光亮,马车默默地行驶在长安深秋的雨夜里。 而梅濂,此时盘腿坐在最里面,闭眼小憩。 忽然,他唇一咧,笑了,笑得特别得意。 我心里的气恨越发浓,李昭说的没错,我的青春少艾果然都给了狗,不,他是豺狼。 正当我准备下马车离开时,忽然,我听见一阵细碎的呜咽声。 我忙扭头看去,发现梅濂此时虽双目紧闭,但眼泪却潸然落下,他没敢哭出声,从背后将软垫抽出来,捂在脸上,痛哭出声,紧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根银针,将袖子撸起,用银针猛往自己臂上扎。 我看到,他胳膊上有好多新新旧旧的血点子,仿佛这样扎了自己很久、很多次。 良久,他头杵下,喃喃低语:“你的命比草贱,也似草般顽强,活下来吧。” 说到这儿,他坐直了身子,冷声冲赶车的侍从喝道:“掉头,去北镇抚司。” 那侍从担忧的声音响起:“大人,您已经一日一夜未合眼了,小人先带您去酒楼用点饭罢。” 梅濂冷声道:“不用了,查案要紧。” 我也不知此时有何感想,转身飘出了马车。 …… 我站在灯火阑珊的长安街头,扭头,看马车朝着相背的方向,越走越远。 我冲马车的方向挥了挥手,提着裙子,朝我府里飘去。 飘到后门时发现,门口停着辆华贵马车,似乎是宫里之物,郑贵妃来了? 这次我和杜老出事,真的看起来都是意外,可一连串的偶然又让人觉得不是意外,梅濂方才已经暗示李昭,此事和郑贵妃脱不了干系。 会是她么? 我忙往内院飘,果然,内院已经站了好些披坚执锐的羽林卫军。 而上房的灯火错错,隐隐传来男人一两声疲惫的咳嗽声。 我疾步上前,穿墙进入内间。 此时,李昭已经将西装换下,穿上了平素的燕居常服,炕上的信笺全都收了起来,他虚弱地坐在炕椅,胳膊耷拉在椅子栏上,担忧地望向我的肉身。 而郑贵妃则立在屋正中,她仿佛清减了很多,面上并未施粉黛,头上只簪着枝银钗,脸儿黄黄的,的确像身子不适。 屋子真的很安静,连落根针都能听见。 良久,李昭叹了口气,率先开口:“深夜将你唤来,是朕的不是,可朕……” 说到这儿,李昭忽然落了泪,手捂住脸,哽咽不已:“朕已然乱了心神,实在撑不下去了,便想找你说会儿话。” “陛下要保重身子哪。” 郑落云眼圈红了,心疼地看着李昭鬓边的白发,又望向我,叹道:“元妃妹妹必定吉人天相,您莫要太过悲伤。” “嗯。” 李昭微微点头,让胡马给郑贵妃端盏茶来,正在贵妃刚坐下,准备抿茶之时,他忽然用帕子捂住口,猛咳了通,咳后一看帕子,上面落了好些血。 胡马和郑贵妃急得忙上前。 胡马都落泪了,冒死跪下嗔道:“陛下,算老奴求您了,您别这样了好不好,昨夜白了头,今儿又咳血,您这是在折元妃娘娘的寿啊。” “混账!” 李昭将帕子掷向胡马,喘着骂:“不许咒她!” “臣妾给您将太医请来瞧瞧罢。” 郑贵妃身子凑上前去,不住地摩挲李昭的背。 “无碍。” 李昭摇摇头,又开始絮叨:“朕知道自己的病根在哪儿。” 忽然,他凄然一笑,扭头痴痴地看向我,含泪道:“那些臣子把朕比作玄宗,说朕太过宠爱妃妾,可M.024lQ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