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心腹大臣都恭敬的垂首躬身,不敢多言。 李启天只是抱怨,也并非必须要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抿着唇生了半晌闷气,刚要吩咐,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有个身着铁灰色圆领葵花衫的内监快步走了进来,行过礼后,在李启天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启天原本还算克制的情绪,在听过内监的回禀之后终于处于爆发的边缘。 “放肆!他敢!” 李启天忽然一声震怒的大吼,将殿内几人都唬了一跳,慌忙跪下叩首:“圣上息怒!” 几人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圣上到底是在气什么? 李启天却道:“他不过是区区臣子,去南方办事,做的好了是他的本分,何况若非朕肯给他表现的机会,他又怎能扬名立万?如今他竟故意引起这样的舆论!” 内监跪在地上,不敢接话。 李启天又问:“城中百姓都是这么说的?” “回圣上,许多人都这般议论的,觉得圣上没有亲自去迎,着实是……” “放屁,大大的臭屁!”李启天气的爆粗口。 一直在殿内的几个大臣都是人精,联想外面的情况,再看圣上震怒的模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已经显而易见了。 尤其陆衡,再度一边暗自摇头,一边感慨秦宜宁与逄枭的算无遗漏,他们是将圣上的性子以及一切变数都计算明白了。 李启天大骂之后,便沉着脸不发一言,因为他担心盛怒之下,再开口会骂出有辱斯文的话来,那样太跌他身为天子的身份。 可是外面的情况也未免太让人生气了。 逄之曦抗旨不尊的事难道已经没人记得了?如今所有人都在夸赞他的功绩,他不过是个臣子,办好了差事,难道还要他做天子的亲自去迎接? “圣上,您打算如何?”有老臣试探着问。 李启天沉声道:“朕便在此等,就看他能拖延几时。” “可是圣上,外头人头攒动,恐怕即便忠顺亲王来的晚了,也是百姓们推挤的缘故啊。”陆衡道。 李启天面色阴沉,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便仗着功劳,要逼迫于朕了?” “圣上,百姓的行为都是自发。”陆衡低眉顺眼的提醒。 李启天却因陆衡状似无意的一句话怒火燃炽! 自发?百姓们拥戴的是逄之曦,还敢私下抱怨他刻薄忠臣,更想要他这个做天子的亲自去迎接一个臣子!城中先出现的评书,后才有民间的呼声,不等他有动作镇压,逄枭就回来了,还驻扎城外不肯进来,偏要等着他动了气下了口谕他才肯回城,回城马上又造成这般局面。 李启天并非愚笨之人,即便刚开始并未意识到,如今也已经想通了,他是中计了! “自发?那边看看他们能‘自发’到几时去!” 陆衡闻言便不再多劝说。 结果又等了半个时辰,探子回报,逄枭已经艰难的往前移动了一条街,百姓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这是满京城的百姓都聚去了? 李启天终于气的砸了茶碗。 碎瓷破碎的声音尖锐刺耳,震的人心口发颤。 陆衡等人再度恭敬的低垂了头。 此时几人信中都清楚,他们已经不必细劝了。以圣上的聪明,还有什么想不明白? 只是李启天心里虽明白,那等决定却并不让他好受。 “陆衡。” “臣在。”被点到名的陆衡跪的笔直,垂眸静听。 李启天道:“你说,朕此时当如何。” 陆衡心里不由得一阵挣扎。 若是顺着李启天的脾气,自然是痛骂逄之曦一顿,然后劝说李启天就在原地等待,就不信那逄之曦短短一段路还能走上三天三夜。 可此话眼下能让圣上受用,事后圣上冷静下来,未免会觉得他太过油滑谄媚。 思及此处,陆衡平静道:“回圣上,臣之见,为面舆论扩大,也为圣上于民间的声望和形象着想,圣上最好满足民众们的期待为上。” 陆衡所说的,其实正是李启天心里所想的。 只是这判断太让他憋屈了。 李启天沉默不语。 陆衡则继续巩固他敢谏直言的忠臣形象,沉声道:“圣上,此时城中百姓聚集在一起,且不论会否发生混乱,您若一直不表态,任由忠顺亲王那般入宫,舆论上必定是会一直偏向于忠顺亲王的。甚至说不定还会有心怀鬼胎之人暗中诋毁,推动对圣上不佳的言论。臣以为事已至此,便该理智处置,减少损失为上。” 李启天虽气,但陆衡的话说的很中肯,句句都是为了他,他也明白。 李启天又问其余几人。 极为大臣深谙为官之道,最善察言观色,当即就表M.024Lq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