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各家各户都想着卖儿卖女了。住在寒衣巷中,一户人家里挤满了人住,能卖一个少一个。卖一个,二十五两银子,能养活一家十口少说也有五年。 别说是当爹当娘的舍得卖,就是稍微懂点事儿的小丫头和小男娃都心动地想把自己卖掉,好换得一家人过活。 众人东一嘴西一嘴,三妈妈被当成施粥行善的善人围起来,这让向来看惯咒骂哭喊的三妈妈,相当不适应。 “行行行行、行啦!吵什么吵!”三妈妈板正面孔,摆出经典的嫌恶之色,“也不看看你那人长的都是什么样子,也敢给我要价?五个铜板我都嫌多!” 贫民轻易不言弃的:“您行行好,就当给孩子留口饭吃吧!十两银子也能买个活人。” 三妈妈好生不耐烦:“人家这丫头有几分漂亮模样,又是已经长成的大姑娘,我才舍得出那么多银子。你们这一个个小萝卜缨子似的,养大成人我还得再花费不少银钱呢,当我是傻子吗,出银子买?” “行了行了,都走开!再吵吵我走了!” 一听三妈妈说要走,王老妪哪里能同意。急忙大喊着推搡周围的人不要抢了她的好事。 三妈妈身旁的丫头和小厮也发挥作用,将吵着闹着要卖儿卖女的百姓驱赶到一旁。 看着这一幕,傅思滢渐渐皱起眉来,若有所思。 她摩挲几下手指,偏头对孙丹低声说:“你去给三妈妈说,让她问问买下那些小孩子最低需要多少银钱?” 这个命令让孙丹心头一动,略有猜测地反问:“你是想做什么?” 傅思滢一扬下巴:“你先去问问吧。” “好。” 此时,王老妪正急着要和三妈妈交易,一直假装惊恐害怕只知道傻傻念叨着“奴婢不想被卖”的润伊终于发作,一下子扑到王老妪的脚下,伸出双手牢牢抱住王老妪的双腿。 大喊:“老夫人,奴婢不要被卖去花楼啊!您饶了奴婢吧!求您了!” 眼下这般情形,几乎是就差将二十两银子拿到手,突然听到润伊的哭嚎,王老妪哪里会有半点心软。 又烦又恼地甩腿,想要把死死抱住自己的润伊给甩开,奈何润伊的手劲还真大,不仅紧紧攀住她,两只手还像鬼爪一般掐住她的两条腿,指甲往肉里戳。 “你个死丫头,给我放手!”王老妪恼得弯腰抬手往润伊的后背上去锤,“你就是个为奴为婢的,主人家把你往哪里送,你就得死到哪里去,哪儿来的胆子讨价还价!松手,贱丫头快松手!” 润伊会松手就怪了。 一想到要被王老妪卖到花楼,便气恨交加。 今日好在是大小姐安排的三妈妈来下套,要是真有个想买她的花楼老鸨路过,她又真是个可怜的丫头,岂不是从此便落进火坑? 自然,是不会有真老鸨肯舍得二十五两银子来买她地,但她也不信能令王老妪答应的银钱数量就是二十五两。二十五两只是三妈妈的开口大方罢了。润伊估摸着王老妪的乐意价钱也就是五两! “老夫人!自奴婢和姐姐因为葬父卖身到你家中为奴婢以来,一直尽心尽责。姐姐陪着小姐受苦受难,我侍候您和夫人从未有过懒惰懈怠。您现在也不是家中揭不开锅,怎么狠心推奴婢进火坑!”润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再者说,夫人因伤卧床,还需要奴婢照料啊!” 润伊这张小嘴,说起话来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啪啪道尽辛酸。一边说着,一边加重手中力道,把王老妪掐得呲牙咧嘴。 寒衣巷的人都知道王老妪一家人的光辉事迹,对润伊百般同情。 “可怜的丫头。” “遇上这么一家人,实在是倒了血霉!” 而王老妪听到润伊的诉苦求饶,不仅不心软,反而眼睛一亮,对三妈妈说:“诶,诶,对了对了,这丫头还有个同胞的姐姐,姐妹俩个长得一模一样,也很乖巧懂事。你要是只买一个丫头,那多没意思,要买干脆一起买,一对姐妹花多讨喜!” 王老妪说的话,连三妈妈都露出复杂的神情。 还知道一对姐妹花多讨喜呢,心思真多呐。 故作感兴趣的模样,三妈妈说:“哦?还有个同胞姐姐?那敢情好,你要是肯一块卖,我就都买下了。” 王老妪嘿嘿一笑:“你要是想都买下,那可不能按两个五十两银子算,怎么着也得再加一些。一模一样的姐妹花,可是难得一见嘞。”m.024lq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