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晓得突厥不是真心议和而来,过去几十年突厥骚扰辽东边境,甚至在最猖獗的那几年,幽州百姓吃了多少苦头,遭了多少罪。 再往前数,到明宗仁宗时期,战火不断,彼时大邺兵力不如现在这般,其实有些敌不过突厥,那才是突厥最猖獗的时期呢。 大邺与突厥,本来就是宿仇。 要化解,没有那么简单。 人人心里都记得,所以每个人心里也都有恨意。 但是明面上还要维持着平和。 徐照润是个很自来熟的性子,隔三差五就主动约上姜莞她们出门。 她从来没有来过中原,对盛京的一切都是好奇的。 而姜莞也惊奇的发现,徐照润汉话说的不错,对中原的很多事情,譬如民俗礼仪这些,也都知道,或许不精通,但她都说得上来,且做的不错。 这就更加证明了突厥人的野心。 要么突厥可汗早就想好了等到徐照润长大要让她和亲大邺。 要么是一早做好了攻入中原的准备。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让人心底高兴。 徐照润反而对此一概不知似的,今儿拉着吃茶,明儿拉着听戏,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戏本上那些唱词她未必全都听得懂,戏文里的故事她所知道的也不多。 楼下戏台上正唱着一出《樊梨花征西》,徐照润见女将军粉墨登场,拉着姜莞问东问西。 到最后,才笑吟吟的说:“王妃是沛国公府的女儿,是姜家人,父汗早就跟我说过,大邺姜家很厉害,你们家的女孩儿应该也很厉害,要是有机会,我与王妃比试比试骑射功夫好不好?” 姜莞只管吃茶,笑得温和:“公主是马背上长大的突厥人,骑射的本事是天生天养,与生俱来的,要与我比,不是欺负人吗?” 徐照润撇了撇嘴:“王妃怎么不战而退呢?” 周宛宁皱着眉头想说话,姜莞只是在她手背上按了下,示意她无妨,然后又说:“我们中原有句话叫做自知之明,我深以为人有自知之明是好事,难道我打不过公主,还要逞强吗? 骑射这种事情,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我已经成婚了,家中有夫主,还有个不到一岁的儿子,小心些总没有错。 万一受了伤,多不好,公主说是不是?” 她态度是和软的,说的话也没什么错,但徐照润不傻。 她眯眼去看姜莞:“王妃对我似乎有很大的敌意。” 并不是在问姜莞,而是平平淡淡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说完了,徐照润啧声咂舌:“我并没有要跟王妃抢夫婿,就算你们姜家保家卫国,南征北战,你父亲驻守辽东数年,也与我们突厥人交手过,但现在两国议和,过去的事情就该放下。 王妃这样针对我,对我有莫名的敌意,不是待客之道吧?你们中原的皇帝知道吗? 我还学过你们中原的一个词,叫阳奉阴违。 说的就是王妃这样的举动行为吧?” 吃茶听戏,自然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姜莞算是克制的,说话也没有真的要讽刺徐照润什么。 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而且既然是议和,为什么要上阵去比试什么骑射呢? 徐照润本就是有意为之。m.024LQ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