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昌听了这话,皱着眉看向他。 然而晏辞不等他回答,感受着那些情绪,自顾自说道: “他没有恨过你。” 晏昌抬起头。 晏辞没有去看晏昌有些错愕的表情。 他感受着那些记忆里交杂的情绪,缓缓开口: “他的记忆里,一直都是内疚。” 他感觉自己此刻就是原主,只是替他说出了他不敢说出,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他很内疚,因为觉得自己辜负了你的期待,所以他一直逃避,因为他知道自己再怎么样努力,都比不过弟弟。” 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晏方能得到的偏爱;再怎么努力,就是资质平平,就是赶不上胞弟。 可笑的是他还是嫡子,却因为不如庶弟,背地里不知被多少人嘲笑。 他逃避了。 索性喝酒买醉,自甘堕落,或者尽可能不在家里。 他不想看到父亲失望的眼神,更不想看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比不过晏方。 可是那些复杂的情绪里,对父亲的愧疚远远大于对他的恨。 如果不是晏辞在这个身体里,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可是如果原主知道他父亲一直是有意偏心,他还会有这些情绪吗? “这些话他不能亲自告诉你了。” 因为他已经死了。 ... 晏昌终于说不出话来了。 他沉默地坐着。 许久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撕心裂肺几乎直不起身。 晏辞沉默地看着他,手指动了动,似乎想上前。 可是晏昌却摆了摆手,许久他终于缓下来,呼吸声有些粗重。 晏辞到底还是上前,躬身拿起旁边的茶壶,沉默着将杯子里注满茶水。 晏昌看着杯中茶水泛起的涟漪,耳畔听着水声,沉默许久终于开口: “...你走吧。” 晏辞回过神来,有些意外地看向晏昌。 晏昌却没有看他。 他仿佛一下子又老几十岁。 如今不再是镇上有名望的首富,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老人。 晏辞没有说话,他安静地放下茶壶,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个礼,转过身。 忽然,身后的人叫住了他,声音沙哑的几乎听不清他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 晏辞脚步顿住了,他侧过头,还是回答了他。 “...晏辞。”他说。 “我也叫晏辞。” 晏昌听到这个名字,一直攥紧的拳头彻底松了下来。 他瘫坐在团垫上,茶几上的杯子打翻,将那珍贵的绛紫色锦袍洇湿了一片。 然而晏昌已经没有心思注意这个,这个一向体面的老人第一次在一个年轻人面前表现的如此失态。 “我让你走。” 他沙哑着声音。 “以后我也会好好看着晏方,不会让他再去骚扰你和你夫郎。” 晏辞错愕地回过头,似乎没想到晏昌会这样说,一时之间不知应该是留下来道谢,还是继续往外走。 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晏昌抬头看着他,慢慢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果然啊。 晏辞转过身面对着晏昌: “您说吧。” “你自己刚才说的条件。”晏昌道。 “斗香会上那支魁香。” 晏辞了然,点头道:“...好,等我制出那道香,到时候送去您府上——”m.024lQT.cOm